第38章 三八只鸭
其次，他攀爬的时候有注意尽量更多使用臂力，而不是腿部力量。
即使有人分析他的发力方式，也会得出他的腿脚不方便的结论，并不违背外交官强迫他坐轮椅这件事。
最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比起进教学楼被人围堵在楼梯间，倒不如直接直线距离爬上去！
我真是个天才——达达利亚如此想着。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攀爬到了钟楼之顶，然后沿着楼层分割线横向爬动，再从旁边的侧窗翻进室内。
动作之行云流水，让人不禁怀疑引力是否存在。
看到这一幕，有几个憨憨学生不信邪，也想沿着柱子往上爬。结果别说一楼了，就连让脚离地都做不到。
“他已经不是人了，是神。”
楼下的学生们，想要抓达达利亚的心思都没了，只剩下崇敬。
部分学生眼眶里噙满了热泪，甚至想立刻打印几张达达利亚的照片，放在家里客厅供起来。
“……咱们帮神把轮椅送上去吧。”
见达达利亚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一个女学生终于如梦初醒。
“我答应哥哥要保护好轮椅，不给你们碰！”
芥川银小小的身板挡在轮椅前面，张开双臂像只保护食物的仓鼠，鼓起勇气对人群说。
和这些高大的高中生比起来，芥川银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经过了达达利亚洗礼的学生们，没有任何一个会小觑她。即使衣着破烂，但神的妹妹一定也不会是一般人。
“那，小妹妹和我们一起把轮椅送上去吧？”那个女学生一点点靠近，小心提议。
“姐姐这里还有棒棒糖哦！如果想要的话，还有小熊曲奇。”
“糖，饼干……”
芥川银犹豫了一瞬，但想了想还是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丝毫不肯后退。
抿嘴皱眉，她小小的脸颊上，露出了战士般坚毅的表情，“哥哥让我看好轮椅，小银会很听话的！”
“啊，好可爱。”
周围学生都被这个勇敢的小姑娘萌到了。
……
达达利亚从侧窗爬进了钟楼室内。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交“货”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老实说，如果只是为了让小银拿到赏金的话，他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刷中也的卡给钱就好了。
更重要的是，他想见见究竟是谁设下了这个悬赏，举办了这场活动。
“真没想到你是从这里进来的。”
室内，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等候多时的人。
他背对着达达利亚，两条腿翘的老高搁在前面的桌子上，随性地交叠在一起。
过于长的黑大衣下摆垂落在地，珍贵的面料锲而不舍地吸收着地面上的灰尘。
但黑大衣的主人却毫不在意。
“给赏金吧。”
达达利亚背靠着墙壁，看着那个人的后背。仅从背面看，能分辨出应该是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
“嘛，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谈钱。”
那个年轻人打了个哈欠，利落地收回腿，然后推着椅子转了个圈。
木制的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呀的声音。
达达利亚这才看到他的正脸。
黑色卷发垂落在脸侧，阴郁的鸢色眼睛。右眼绑着绷带，左脸颊处贴着纱布。
亚洲人的年龄看上去会更小一些，达达利亚觉得这人年龄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也许会更小一下。
理论上，正是国中二年级的年龄段。
“是你，中二病！邪王真眼！”
话语没有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见到这位的尊荣，达达利亚最近看的动漫闪过脑海，那打扮和眼前这人大差不差。
也就是说，这个寻找轮椅飞人活动，只是中二病为了满足自己过剩的自我意识准备的吗？
得知这个结果，达达利亚莫名有些失落。
他还想着也许不止如此，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呢……
被扣上中二帽子的太宰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达达利亚连忙道歉，“我知道的，中二病一向不承认自己中二。”
“你……”
被达达利亚这一打断，太宰治都忘记自己本来想说什么了。
“果然笨蛋就喜欢和笨蛋交朋友。”
深深叹了口气，太宰治浮夸地抬起手扶住额头，“我早该明白的，和笨蛋无法沟通。”
“你好中二病，我是达达利亚，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无视了对方骂自己是笨蛋，达达利亚也在内心腹诽，果然是中二病。
安慰自己正常人和中二病是无法沟通的，达达利亚看向太宰的眼神都充满了尊重理解，与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叫我太宰就行。”
被打乱了谈话节奏，太宰轻蔑一笑，表示不和笨蛋一般计较。
太宰——的意思是堕罪？
行吧，真是一个中二气息满满的外号。
达达利亚压根没把“太宰”当成这个少年的真名，只是在心里愈发肯定了这个家伙是个病入骨髓的中二病这件事。
“好的太宰。”
怜悯地看向太宰，达达利亚明白对付中二病，应该顺毛摸。
如果自己继续戳穿他，中二病会炸毛的，就想被踩到尾巴的猫。
对于小孩子，达达利亚的容忍度一向很高。
“呵……达达利亚，你对于这个另类的入校欢迎会可还满意？”
太宰略带挑衅意味地说，这他是故意地给达达利亚添的一点麻烦。
先前他一直坐在钟楼上俯视整个学校，看达达利亚被追着乱窜。
一旦达达利亚想躲起来，他就会在论坛上报告达达利亚的方位给其他学生，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感觉像逗老鼠一样有趣。
“总的来说还挺有意思的。”
完全没有被挑衅到，达达利亚如实回答。
“如果要说有哪里做的不够好的话……就是场地有些单调，如果再多增加一些障碍，比如独木桥、梅花桩、高压电网之类的，也许会更有趣。”
“呃。”
又是没有预料到的答案，太宰无语凝噎。
“没事的！第一次做的不够好没关系。”
见这个少年似乎被自己的批评打击到了，达达利亚发挥出大哥哥的温和气质，安慰他，“下次做欢迎会的话，你能做得更好！”
“=。=”是太宰看智障的眼神。
“所以太宰，悬赏金有准备吗？”
一拍脑门想起了自己另一个来意，达达利亚不报多少希望地重复之前的问题。
看到了悬赏人是个中二病之后，他就把整件事默认成为一件闹剧来看了。已经决定好如果太宰不给钱，他就自己出钱给小银。
“……当然有了。”
太宰被达达利亚的阳光傻气打败了，从兜里取出一捆钱，百无聊赖地扔在了达达利亚前面的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而他自己，则像是屁股被粘在了椅子上一样，完全没有起身的想法。
“你是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真的很棒！”
对于太宰的恶劣态度，达达利亚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欣慰地看着他。
太宰会准备钱，就已经很令人惊喜了。
“别用那种恶心的语气！”
被达达利亚气到，太宰炸毛了坐直身子，鸢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
“抱歉，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不这么说了。”
无奈笑笑，达达利亚弯腰捡起钱，然后清点一下数目。在发现并没有任何疏漏之后，他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在达达利亚行动的全过程里，那明亮到几乎要灼伤在阴暗角落生活的生物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注视着他说太宰只觉得自己要被烧焦了。
果然，和这家伙面对面接触就是一个错误。
“等等……达达利亚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鬼使神差的，太宰叫住了即将离去的达达利亚，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有些好奇，这种笨蛋的人生观是什么样的。
“就是变强啊？还能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达达利亚挠头。
听说中二病往往喜欢想太多，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变强是为了什么呢？”
尽管这并不是一个符合自己价值观的答案，太宰还是追问。
“变强就是为了变强啊，有什么问题吗？”
达达利亚更不解了。
“如果你已经变到比所有人都强呢？”
太宰尝试消解「变强」这个概念，“当没有任何东西能作为你实力的参照物时，你该如何呢？”
“不能一拳打爆宇宙，就是不够强。”
达达利亚说出了中午和中也交流时得出的结论，“当我能一拳打爆宇宙，之后肯定还会有更强的参照物！变强是没有止境的。”
“……”太宰无言以对。
和笨蛋无法交流，尤其是战斗狂笨蛋。
“那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啥。”
觉得太宰这人有点意思，达达利亚反客为主。
“哼，说了你也不懂。”
太宰的眼神有些绝望，扶额叹气，拒绝回答笨蛋的问题。
“呵。”
听到「不懂」两个字，达达利亚终于生气了。
不是因为太宰轻蔑的态度，而是因为这让他回忆起了昨晚，被量子力学支配的恐惧。
“你觉得我是笨蛋，难道你就很聪明吗？”达达利亚和太宰治杠上了。
“不然呢。”
太宰用手慵懒地撑着脑袋，看达达利亚的眼神像是在俯视什么单细胞生物。
这家伙和中也真的太像了，一样笨。
“你说你聪明，那你告诉我你懂广义相对论吗？”达达利亚不服气。
“相对……”
太宰治卡壳了一瞬，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相关的记忆，“你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吧？几十年前的理论，简简单单。”
“哦？有点东西嘛。”
达达利亚有些刮目相看了，“那量子力学呢，你懂吗？理解吗？”
“还，还好……”
太宰犹豫了，老实说他完全不了解。
“引力的本质是什么你知道吗？”
见太宰露怯，达达利亚乘胜追击。
太宰治犹豫一下，才想起来：“相对论说是时空的扭曲。”
“行，先算你过关。”
达达利亚继续问，“黑洞里面是什么？”
太宰治：“这个……”
达达利亚：“引力子存在吗？”
太宰治：“呃……”
达达利亚：“宇宙的大一统理论是什么？”
太宰被降维打击了。
“你还说你聪明，这都不知道显然是个笨蛋！”
达达利亚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