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友10
阳光洒落进来,透过大片的落地窗将地板照出一片金色。白色的被子栾成一团被人抱在怀里,长手长脚团着,床上一片狼藉,红的白的凑到一起。刺眼的光使得床上的人不适得扭过头,半梦半醒间伸手在身侧一摸,却只摸到一片凉意。
嗯?他瞬间清醒,睁开眼一看,屋内哪儿还有女友的影子。路海黑着脸打着哈欠把套房转了一圈,确确实实,人跑了。
他不爽地摸出手机打电话,对面却是关机。落空使得他本来不的心情瞬间暴躁,想起昨天的事情,他眉头皱起,一连几声都是机械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烦躁涌上心头,路海把手机一板,随着砰的声响,黑色的手机在地上弹跳几下,屏幕裂出蛛网。路海看也没看,径直往内去,洗完澡打开衣柜随便薅件衣服就气冲冲出门去了。
一大清早,郁爸正在厨房做饭,郁妈在吧台撑着下巴看他,郁爸还在说看我给你露一手,当年我可是营里最好的炊事兵。
水在锅上滚着,切得整整齐齐的红的白的绿的紫的蔬菜摆在案板上,前面排着一溜的调料,郁妈笑着说我就等你的菜了!气氛一片温馨,地板上抓着玩具的郁志也笑嘟嘟的。
“叮铃叮铃叮铃。”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郁妈一边皱着眉一边嘟囔着大清早得谁啊一边去开门。
刚一开门,一个帅而高的小伙子立在门口,花坛边停着一辆哈雷,郁妈正眼打量他,只觉得浓眉俊目,贵气逼人。伸上带着股肆意潇洒的劲儿,此时正坦然地接受她的打量,并说道:“阿姨好,初次拜访,我找郁小小。”
郁小小?闺女的男朋友?郁妈眉头不受控制地跳动一下,这是糟蹋了谁家的白菜?
而且,这怎么是个男的呀?
刚接受女儿是个蕾丝的郁妈晕乎乎地把人让进来,叫一旁的刘妈去叫小小起床。
郁小小一听说有人找,正蒙着谁啊,就一身睡衣下了楼,猝不及防和沙发上喝茶的路海对上眼,整个人都呆了。
我艹,我在家长面前瞒了那么久,你直接给我送上门了?
瞳孔不受控制地缩小,郁小小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干涩,她慢腾腾下楼,一边问刘妈要水,一边问路海:“你怎么来了呀?”
路海挑挑眉,头发还有些微湿,风吹个半干,显出股恣意风流来,“你说呢?”
郁小小想起自己拔吊情的事迹来,眼前一黑,我怎么忘了这是个祖宗,要哄着的!他根本不会管你是否想他和家长见面啊!
一旁刘妈递过水来,郁小小木然地接过,慢悠悠到厨房转了一圈,得到郁爸一个探究的眼神,她意识到郁爸不知道路大公子的身份,也是,他基本没和爸妈见过面。
但是这也不安全啊!
郁妈见自从闺女下来后,对面小伙子的眼就直勾勾盯着她看,一眼儿不带的。心下不由好奇,不禁问道:“你和我们小小认识多久了啊?”
妈!这不是你女婿!而且我才初二!
郁小小黑着脸从厨房转悠过来,挤吧挤吧坐到郁妈身边去,笑着道:“同学不必这么着急,我借你的书到学校就还你。”
“可我现在想要。”路海向后靠去,姿态自然得好像这是他自己家一样。
郁小小被衬得反而像个客人,她磨磨牙,“我现在给你拿。”
郁妈见女儿又上去,默默喝口水,女儿你什么时候认真上过学啊还借书。
她笑眯眯看着对面的人,只觉得女儿的性向也不是不能挽救。这就好像都接受了不会下雨准备抗旱的时候,忽然天降甘霖,滋润人心呐。
郁小小随便拿了几本书,恭恭敬敬把路海“请”出去,见路海还客客气气给郁妈道别,郁妈还笑着挽留他吃早饭。路海看一眼沉下脸的女友,笑着拒绝了。
“阿姨多热情啊。”出了门,路海悠哉悠哉说道,他双手插着兜,就见郁小小回过身,把书拍在他胸膛。他抽出手去捞,郁小小就一下拧在他腰上,狠狠转一圈。
“下手真狠。”路海嘶了一声,把书扔在车上的工具包里,也没看是什么。他伸手把人捞过来,“今儿早起跑什么?”
郁小小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看他就疼,她咬着牙说:“你问你自己!”
路海见她冒火,也不清楚怎么了,又见她不是的放矢,侍宠生娇。也开始仔细想起来。
见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郁小小在心里翻个白眼,说道:“我去买药了。”
买药?路海一怔,他低头问:“撕裂了?”
郁小小见他第一反应不是我真大真自豪的样子,心里舒服了点,闷闷点了头,觉得他还不是药可救。
结果一抬眼却见他除了关心外,还有点藏不住得得意,郁小小看着直冒火,怎么,把你女朋友搞得出血很有成就感?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会觉得你很棒你很强我说不要你还坚持超勇的?
这不是我男朋友,这是剧情杀,我没必要调教他。郁小小在心里念了三遍,我是个炮灰女友,我是个炮灰女友,我是个炮灰女友。我是个舔狗炮灰,阿西吧,我讨厌他果然很有道理。
郁小小琢磨着,书里也说他们总吵架分手,每次都是炮灰女友先和好,要不今天就先吵个架?这样几天都不用见他,然后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悲痛欲绝安抚自己,等到一定要走剧情的时候再期期艾艾凑上去?
但是吧,郁小小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眉眼,只觉得在刚上完床的时候吵架不是很明智,尤其是两个人都是一血。很难说路海会不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在刚睡了女友的时候应该包容女友的小脾气,然后自以为大度地原谅她的胡搅蛮缠。
这也是郁小小讨厌的一个点,好像上床很重要似的。只有在上床过后才会包容,体谅。你把女友当什么?情感付费机?她给你快感你给她好脸?
你以为你多矜贵?
郁小小闷闷想着,只拒绝了他的早餐邀请,见他又往家里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郁小小赶忙拉住他:“我和你去!”
“我想尝尝叔叔的手艺。”他挑挑眉。
郁小小木然,她盯着他:“见好就收。”
路海摸摸鼻子,转头望向天空。
“我去和我妈说一声。”郁小小吩咐了一句,转身往里走。
他们家居然是男方做饭吗?路海想起自己进门时候的情景,保姆和女主人都在闲着,里面炒菜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想起女友和她母亲直接的眉来眼去,还有和父亲之间的互动,一家人温馨的氛围,心里忽而涌上一股淡淡的惆怅和羡慕来。
别人家,总是那么温馨。
而他们家,永远没有人。
那个人也永远不会下厨。
他只会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路海“嗤”了一声。
郁小小一出来就见他背着身子在点火,烟头明明灭灭。她该心疼他周身的寂寥孤独,然而想起他刚刚的大男子主义,她只想说一句该!
他爹是不是不经常在家,妈妈也去世了来着?郁小小不想看见他抽烟,一会儿一股子烟味儿,还要一起吃饭。
郁小小过去,把烟抽出来,对抬头看不清喜怒的他说:“没人愿意看到你这样。”路海想到什么,噗哧笑出来,在她头上揉了揉,“管家婆。”
我、的、头、发!
天知道郁小小多讨厌长发!打理麻烦死,梳头发也麻烦死!想起为了梳通头发挨的那几下痛,她面表情盯着他,把烟头扔到地上一点点碾灭。
总感觉有什么凉意呢,见好好的头发乱成鸡窝。路海完全升不起来——这是和你关系好的表现别人才没有这样的待遇呢——的想法,他有些心虚,咳嗽两声问她:“要去吃什么?”
啊?你说呢?我本来这会儿该在家吃我爸的爱心早餐然后在家里躺着追剧顺便养你昨天弄出来的伤呢,你把我弄出来然后问我吃什么?
你该不会只是看不惯我在家吃饭而你吃不着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郁小小真相了。
两个人最后还是找了家早餐店,排名第一装潢最好消费最贵的店铺。
她不知道自己给了他怎样的觉,让他以为自己会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郁小小觉得还没有胡辣汤油条好吃。
辣而鲜的胡辣汤,外焦内软的油条,喝一碗下去浑身的毛孔都打开。郁爸最擅长牛肉胡辣汤,刚刚她都看见片成薄片的牛肉了!
呜呜呜路海我和你不共戴天!
郁小小一边咽着冰凉的西餐,一边怀念家里的胡辣汤。还要在路海看过来的时候露出满足的欣喜的微笑。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是人上人。
我忍!
见女友露出傲娇的表情来,路海心想真是来对了,他默默在心里给提建议的刚子点了个赞,又皱着眉咽下一口,只觉得女友品味不大行啊,这都不新鲜了食材,还煮得老了。他端过一旁的汤,搭配得也不对啊,有股拐味儿。
想起女友就喜欢奢侈品店,什么贵的都买,吃饭也是。他自觉了解了女友的喜好,虽说不习惯,但也纡尊降贵地吃完了。
这顿饭,两个人都食不知味。
其实这家西餐并不,只是遇上了一个什么好东西都吃过的矜贵主儿,和一个对西餐不感冒的中餐胃,再加上它还没有好吃到征服人的味蕾的地步,自然而然便被舍弃了。
两个人依偎着,路海搂着她的腰,又在奢侈品店逛了起来。为了表示自己的宠爱,他大手一挥都包起来。郁小小心疼得直抽抽,她平时都是买陶然的款式,回去给陶然穿,要么买郁妈的款式,包给郁妈背。现在他这一挥手,这些衣服都穿不了啊我又不喜欢!但她还得在导购的一片羡慕目光下挽起路海的手,骄矜地听着导购的吹捧,然后冲路海露出一个满足的欣喜的眼神。
还有对吹捧的受用和这是我男人的炫耀。
小姐姐,我宁可把这衣服送给你啊!
出了这家店,郁小小又和他来到包店,首饰店。路少一掷千金,女友欣喜非常——才怪!
陪着路海逛了一天街,回到家郁小小对着送过来的一堆东西头疼。郁妈抱着郁志从一旁绕过来,看着小山一样的奢侈品,她问道:“你是要开店吗?”
“妈!”郁小小奈看她一眼,郁妈被谴责的眼神看得心虚,把儿子放下来溜溜达达哄着往一边去。
听着“宝宝啊,这边。”“好棒!”的声音渐远,郁小小又开始发愁,这东西卖也不能卖——刚到手转手就卖路海绝对知道!到时候还得解释。
“我给你留了一碗胡辣汤!”郁爸悄咪咪蹭过来,小声说。郁小小眼睛一亮,和郁爸一击掌。又看见山一样的奢侈品,视线转回到郁爸身上,故作高深点点头。
郁爸被看得毛毛得,他警惕地问:“你想干啥?”
“老爸啊。”郁小小一抬手搂住郁爸的肩膀,往下一拉。郁爸不由自主凑过去听她说:“咱家有没有奢侈品店铺啊?”
郁爸一看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他也小声说:“没有哇。”
郁小小一把把他推开翻个白眼,郁爸就哈哈笑起来,“你想把这些,”他指指那些东西,“回收啊?”
“不喜欢直接说不就行了?”郁爸擦擦手,“现在愁眉苦脸。”
他摆摆手走远,“胡辣汤给你放桌上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去吧!”
眼见着老爹也去逗胖娃娃,郁小小一耸鼻子,我也不想要啊!
算了算了,郁小小摆烂,回来再说吧,我吃胡辣汤去喽!
最后奢侈品是一个新认识的小姐妹处理的,她带了一帮人过来,把东西挑拣分类。郁小小和她交代一定不能叫人看出来东西从这儿出去的。小姐妹比了个OK。
“我做事,你放心!”她拍拍胸脯,长长的分股的麻花辫子随着动作晃动。
“这钱最后转到妇女保障基金会啊?”她靠在车上问。脏辫把头皮勒出一道道白痕,看着就疼。
郁小小想了想,“要不盖学校吧?”她转过头,白雪穿着的短夹克反光。
“盖学校?”白雪高高的鞋跟敲了敲,长及膝盖的皮筒靴皱出褶面。“这个我不在行啊。”
郁小小也不是一时兴起,她想做些事情,为自己,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