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复活 穿越 苦尽

“娘，就是真有邪祟，我也认，只要瑾儿能活着。”德元正冲着德家老夫人使起性子般地说，但被德家老夫人一个暂且忍忍的眼神又给压下去了。

德家大夫人，德元正的正妻被这口恶气憋得心口疼，呼吸都急促起来，手上的帕子绞来绞去。不知何时凑上前来的德家大姑娘德珠扶住大夫人的胳膊，用手掌不显山不露水地轻抚大夫人的后背，帮着她顺气儿。德珠嫉妒这个只比自己小十天的妹妹。因为德瑾的存在，她抢走了自己在德府应有的宠爱和光芒。嫉妒了十五六年，嫉妒得久了，变成了恨吧。只不过，德珠现在的恨还有对自己的恨，当时是不是多些剂量，就不会有什么死而复生的事情了？

空法大师到后一番检视，双手合十向老夫人和一旁的德家大老爷道来：“小施主福德穷，善法相继，此生因缘未尽。”

空法大师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德家老夫人喜极而泣，郑重地向空法大师合十鞠躬。老夫人身边的晚娘有眼色地指挥着婆子们给德瑾松开狗血绳。

有了空法大师的话，德家老夫人的所有顾忌就烟消云散了。

德家老祖宗曾在百余年前与陈、李、奚三家共同辅佐库业始皇帝创建库业国，被库业开国皇帝赐“定国公”，与其余三家的荣国公、安国公、锦国公共享“四公”之尊。德家武将传承，一门忠烈，至德正方这一辈儿已经五代效忠季家王朝。五代、百余年，德家祖宗阴德福泽，德家小辈奋进，但也耐不住新贵们的眼热、旧识们的争利，以及当今皇帝的阴晴不定。德家老夫人不得不深谋远虑一些。

如果二姑娘德瑾死而复生的事情没有空法大师的这句“福德穷，善法相继”，恐怕没有哪个外人会像自家人一样欣喜至极，反而会被有心人编排出德家德行有亏、老天警示之类的流言。那个时候，西北封地是否还能守得住？身处庙堂之上的德家男儿又当如何？还有，被召入宫得封荣妃的德珠该当如何？

德家老夫人常常怀念在西北驻守时的日子，尽管没有皇城的繁华，但却过得心安畅快。库业国盛、德家军强，除了秋收季节防御邻国掠夺来犯之外，西北边境的日子还算太平。德家老夫人或与老太爷各处军营巡防视察，或留在库北城与闺中密友阿兰小聚，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争锋夺利。

一切的岁月静好因十八年前新帝登基后的一纸圣旨宣告结束。新帝隆恩，感念德家镇守西北有功，为德家后世繁昌长计，留德家时年四十五岁的老太爷德世基驻守库北，德家老夫人携一众子女进京久居。

隆恩之重就得不能阖家团圆吗？德世基清楚，这是全家为质，新帝开始防着德家了。君为臣纲，德家又能奈何？

带着一众孩儿在犹如虎狼之地的京城能够安安稳稳生活了十八年的德家老夫人，自然是个不一般的。当然，也有吃过亏攒下的血泪经验，那是何等的刻苦铭心啊。

现如今，一身轻松的老夫人拉过二姑娘德瑾的手，也不管有没有血污腌臜，摩挲着手背说，心里念着这孩子过去的命太苦，现在大难不死，该是苦尽甘来了。

“瑾儿啊，我的瑾儿终还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德老夫人长舒一口气似地说。杜珊珊任由老夫人拉着自己的手，满心暖意，熟悉的感觉。

然后，老夫人再一一部署，先是吩咐德瑾的婢女带着二姑娘去洗漱，嘱咐别忘记请府医给瞧一瞧开些滋补的药；再是让德元正带着空法大师去前厅，由空法大师做个鉴证宣告德瑾的死而复生之喜；最后，交代德奚氏拆除灵堂，请空法大师携弟子做一场法事，并重重地为明月禅寺添些香油钱。

至此，德瑾未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