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虱(2)(强王)
通知书和布料揉在一起,哭成一滩的他那时不明白自己为了这堆文件到底放弃了什么。
他个子高,肌肉发达,穿起来有些局促,可呼吸着樟脑丸的异香,他旋即又觉得或许这就是一种命运,要带着他早死的父亲去博事业。他爸爸在天上看到他有了出息也会欣慰吧……
王良掏了掏兜,里面竟然还有东西,是父亲批改作业的时候常用的那支英雄钢笔,鲜红的墨水干涸后凝在笔头,让它看上去不那么尖。他顺手把笔尖洗净,露出镀金的浅浅颜色和优美轮廓,握着它只要稍微用力,这笔尖就会力透纸背,其实是非常锋利的锐器。
这根笔像他父亲一样,有些古板严肃,却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他们一家人——
直到他的幼子,被绳子勒住脖子,这不锈钢的铁片即使被弯折拧断,也还是狠狠地穿入了活人白净的脖颈,动脉破裂喷出的鲜血,便像是来自地狱的画笔,把王良那一身陈旧的粗呢西装给喷成了鲜红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男人侧歪着脖子,宛如一个失去了魂灵的木偶,重重的撞在了他胸口上……
杀人了。
王良把一口血吐沫吐在地上那具尸体上,就在上午,这具尸体还是和他们称兄道弟一起喝酒的刘科长,他冷笑了一声:“闯队,你真的是个好警察。我绝不让你今天好好的走出这片林子,你和赵立冬,一个都别想跑。大家一起死。”
曹闯和赵立冬本来准备用这个小秘书做人头,把脏事都推在他头上,但是他看着眼前这个用钢笔戳死人的年轻人,一双眼隐在血的镜片下面,虽然尚处于震惊中,但是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狠戾。
要么开警枪,要么他也没有把握能打过他。
曹闯还要奔前程,不能和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亡命徒拼命。
“你别激动,都有父母家人,任何事都可以谈。我引荐你,事儿了了我们跟着赵书记混。要不是你和根木头一样不好使,他也不会这样对你,现在知道你能了,都好说的。”
王良也不知道,身上这件被血染透的西装的主人,他的父亲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把杀人当做投名状交给了大贪官。
可他却也没有真的和曹闯斗到底,除了差点被谋杀的愤怒。他还有贫困县靠给人编竹筐的老母亲,还有嫁到更穷的山里的大姐姐和不知在哪里漂泊的二姐姐,他有什么资格和人拼命。
烂命一条,不是说能给就能给的。
为了毁尸灭迹,他那一身血衣,都投入了熊熊燃烧的大火。大概如果当初他不把它从烈火里抢救出来,他今天会被刘科长给用麻绳勒死在这林中。
后来,刘科长成了他的人头,伪装成了在工作途中被勃北黑帮打劫而杀害的英雄,甚至临江省有头有脸的领导都被安排去去参加他的追悼会。
赵立冬点名要王良陪他去。
一开始大家都把他当做体制内卖官鬻爵的关人,而现在和赵立冬互相有把柄的他,已经是赵立冬明牌器重的心腹了。大概也因为手上沾了血,他做事说话也都莫名其妙顺了很多,曾经那些懦弱和迟疑,都因为已经犯罪破罐子破摔,变得足轻重起来。
赵立冬说人就是需要开窍,你这就是开窍了。
他这么说,王良也就自我洗脑,他真的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小科员,能够成为一个混迹官场心狠手辣的男人。
葬礼前一天,赵立冬说要去置办一身行头,直接在京海最大的商场了豪掷十多万,配了一身新行头。对着镜子里穿上五万的外套也没有多少变化的啤酒肚,王良机械地说着恭维的话,好像镜子里奴颜婢膝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曹闯和我说,你那天特意穿了你爸爸的遗物,结果烧掉了,今天也给你买一身好衣服。”
赵立冬那语气,就像是要当他父亲一样。
三万的西装,面料上乘剪裁考究,王良身量不凡,虎背蜂腰,穿上之后连导购小姐看了都不免说一句是他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如果是他那个乡村教师的父亲,一辈子可能也不会拥有这样一件西装,可他会为此感到欣慰吗。
西裤滑爽发腻的面料碰到他的阳物,莫名其妙地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怪异的恶心,咳嗽了一声,差点呕出来。
“哈哈,没见自己这么帅都吓到了。”赵立冬一巴掌拍在王良的屁股上——
他的口腔里涌出限的恶心,可是却感觉到自己的阳具,慢慢的抬起了头,那一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开始生出一种极度的厌恶,就像是自己的股间长出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他快速应承了赵立冬,转身就去更衣室,生怕弄脏了这不菲的裤子。
箭步路过女装区域,那些宽松的纱裙,层层叠叠,像是一个个小笼子,能把人蓬勃的欲望安稳的笼住,不至于让它悄然的抬头,他想要是他穿一条这样的裙子,便也不会如此尴尬了。
王良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那东西能这么硬,这么长,好像怎么弄它都法让它平静下来,他的指尖的微汗已经法满足它了,那种不可控制的绝望,随时会被人拆穿的绝望让他想狠狠的咳嗽,却怕又被人察觉异样,生生忍住了即将发疯的自己,咬了自己的胳膊一口,脑中回想着大学时候偷偷逃出去看的小电影里的美女。
她穿着一条贴身的红色长裙,香肩上裹着华丽的袍子,稍稍撩开百合裙摆,便能看到光裸的小腹和空空如也的性器,两瓣肉唇呈现一种唯美的弧度,让他瞬间头脑过电。
看着手心和纸巾上的污秽痕迹,王良从未有这么讨厌过自己这孽根。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每当王良需要帮赵立冬做昧良心的事儿,他就会不可自制的勃起,非要疯狂自慰才能停止。而且欲火太盛的他也不免落入了秦楼楚馆,却很难在和妓女的交配也很难获得欢愉。
唯有让漂亮的女人穿各种性感的裙子,钻进她们撩起的裙摆里,王良才能在自慰。后来他慢慢意识到,即使没有婀娜的女体,他自己穿着女装,也可以在顺滑的面料里感受到情欲的涛动,并不是有个可以发泄的美人让他感觉到快乐。
有人看着他穿着女装反复磨蹭自己的性器,那女人的眼睛里会有嘲笑和轻蔑,眼珠流转的一瞬,他会感觉到一种受迫的欢愉,仿佛是被大山压在腰部。
反复麻醉,叠拼筋挛。
甘为低贱的怪欲,在高启强踹开厕所门,让黑暗中的他被光芒淋到的时候,瞬间暴涨到极点——
那个人把他整个人从隔间里拽出来,像是丢弃垃圾一样把他扔到小便斗上。
王良回在颤抖中高潮,整个人在肮脏的污迹里面扭来扭去,像只即将变态的幼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