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孕期生斑
正在说话间，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夹杂着训斥声和巴掌声。
“怎么回事？”楚江立即起身要去看。
舒晴方却按住他：“碍。”
碧桃和阿喜进来报，原来是犯了规矩的二等侍奴绿珠儿正在挨罚。舒晴方本不预备理会这种小事，见楚江在意，问犯了什么失，碧桃回道：“绿珠儿把主子您常用的西域来的金丝红玉香薰炉打翻了，还鬼鬼祟祟的想要掩藏，平日里我看他就不好，好偷懒捏轻怕重的，几个绿字儿辈的是奴负责调教的人，都是奴的，没有管束好他。”
舒晴方黑翡大眸冷冷的睇了过去：“知认，能改受罚，还有来日，若都是这般，琼宵馆的规矩，你知道怎么做。”
“是，奴这就去处置了那贱奴，让满府的侍奴都看着，以儆效尤。”碧桃福了福，语气颇有杀气。
楚江听得直皱眉，寻思这点小至于吗？撵出去就行了呗，就算要罚，府里没有设置专门受罚的地方吗？传出去说他们夫夫不仁不体恤怜下，终归不好。可看舒晴方不欲罢休，自己也不好惹他一个怀孕的人多思，想想只道：“多少留他一条性命，算是给咱们的孩子积福。”
舒晴方抚摸孕肚，歪着螓首，乌瞳转动间灵气和阴柔艳色逼人，睫毛投射出薄薄的扇弧形阴翳，红石榴唇瓣轻抿，小声：“夫君是觉得晴儿太狠毒了吗?”
“不，我绝没有此意，咱们的院子，谨慎些是应该的，何况现在黎朝不安宁，京中动荡，你是一家之主，都听你管制。”楚江心里咯噔一下子，他才回来，舒晴方的心思正敏感着呢，忙搂住舒美人的腰，给他顺毛捏捏。
舒晴方喜欢楚江这副紧张他的样子，掩唇莞尔：“也罢，既然楚郎发话，阿喜，吩咐下去，打三十板子撵出去永不录用便是。”
楚江暗暗松口气，扶着舒晴方去给大舅哥儿看诊。
刚好舒晴圆和许温良也用完了早膳没多久，这会子正凭栏对坐饮茶下棋消食。
“哥哥……”舒晴方软软的叫了一声，人还没走过去已经对舒晴圆伸出两只白玉小手，楚江听这声音奶声奶气像小孩子似的，忍不住笑。
舒晴圆看见弟弟自然欢喜，立即起身迎过去，只是起的急了还些许站不稳的样子。许温良则是急急跟在后面搀扶。
楚江看在眼里，心中探究。
舒晴圆一叠声的关切问：“囝囝昨夜睡得香不香？和楚先生相处的可好？腹中孩子可还安稳？昨日你不该等我们那般久，看你小脸儿，都憔悴了。”
说着，兄弟情深想要伸手给心爱的胞弟捋下鬓角碎发。
舒晴方挽住舒晴圆的胳膊：“哥哥，我一切都好～倒是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儿，回到咱们自己个儿的家，还能睡不香吗？昨儿委屈哥哥和我一个院子，我早已经把琼宵馆旁边的清蘅园收拾出来，还是哥哥从前在的模样，一会子哥哥同我去看看，可还满意，哪里僻静，方便哥哥调养。”
楚江见他话头开了：“是啊，许贤弟，我也该给大哥诊脉了。”
于是众人回到室内。
楚江号脉后，头一次被难住了，脉象凝涩飘忽，心率更是诡异，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有的脉象，体温还冰冷的，一时他也不知作何解。
舒晴方看出来了，很焦急：“楚郎，哥哥他是不是……”
“弟弟，稍安勿躁。”舒晴圆安抚了幼弟。
“晴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实际上，我只能给人诊脉，没办法给别的物种诊脉……大哥，事已至此，大家是一家人，不防对我实话实说，我才好对症下药。”楚江沉思片刻，还是说明了。
舒晴方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问跟随楚江去治瘟的阿欢还有楚江自己以及舒晴圆都告诉了他龙穴的事情。
“哥哥，你还有什么瞒着弟弟的？”舒晴方眼睛红红的。
许温良张了张嘴：“其实……其实……”
楚江斜眼看他：“其实什么？”
他现在算是知道许温良这书生一肚子“坏水”了，什么杭雨眠重伤过来补官位的缺儿，什么在江阳王府做文官贤德清明，结果全都是为了个“美艳男鬼”下的大棋画的大圈，把段尺素都给惹怒了，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许温良只怕不是被段尺素撵出麾下那么简单了。
舒晴圆一个利刃般的眼风扫来，许温良讪讪的闭嘴，舒晴方笑着揽住舒晴方的肩膀：“好弟弟，哥哥没事，也不用弟夫伤脑劳累，我自有方法长长久久的留在这里，陪着你，看着你生产，我们一起复兴舒家门楣，不过目前，我还是要以杭雨眠的身份在这里，不能透露半分我是舒家长子的事情。”
“嗯，哥哥，不管有何事发生，我始终站在你身后，没有人能伤害你，伤害我们舒家。”舒晴方坚定的道。
舒晴圆苦涩愧疚的弯唇：“好弟弟，你比哥强多了，哥当初糊涂油蒙了心，抛却身为家族长子的责任，不孝双亲，嫁给了负心人，以至于沦落到今日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这些都不是哥最后悔的，哥最后悔的是让你小小年纪担负这一切，还做的这样好，以后哥会努力帮你保护你，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会拖累——”
话没说完就被舒晴方捂住唇，眼睛瞪大，唬着清艳白嫩的脸蛋：“哥哥说的什么呀！可不许再乱说了！”
“好好好，哥不乱说了。”
楚江看他们兄弟情深的样子，想了想：“断手续接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我就怕，再接上的，大哥法使用，倒不如换个躯壳。”
此话一出，舒晴圆舒晴方兄弟两人齐齐惊目看他，而许温良也目瞪口呆，甚至吞咽一口口水，摸了摸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
“楚大哥，您莫不是开玩笑吧？换身体？您难道还研究道家秘术，岐黄之术？”许温良问。
楚江冷飕飕的看他一眼，戏谑：“至于这么惊讶吗？只要是学医的哪个没有研究过一知半解的？倒是你，明明领着我们寻到了龙脉，周易八卦之类的书籍你看过的一定比我多，难道不知道家中的‘夺舍’一词？”
许温良赔笑，声音很小：“我知晓。”
舒晴方声音如玉珠滚金盘般的清凌凌的细高：“人生始化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阳物强。是以有精爽，则神明。则匹夫身虽死，奇人魂魄尤依于人身？”
“不，晴儿你真是博学强记，这就是夺舍。”楚江笑着道，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
某种意义上讲，他和大舅哥还真是一个样，都是借尸还魂。
舒晴圆眯起桃花眼，发现端倪：“弟夫竟然对此事一点避讳也，你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