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下）

方野下定决心，论蒋旻怎么花言巧语都不会相信他。

什么魂被勾走了，他真的一点都不讲科学。

哪怕他坚持这一切都是为了宝宝也没可能。

他佝偻着腰离蒋旻很远，希望他们进行一场理智公正的谈话。

但还没离开蒋旻臂弯多久就又被抱回去了。

“你现在的行为很有问题！”方野很严肃。

蒋旻不甚在意地开门，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方野努力挣脱，在门口徘徊着不肯前进一步：“在苏景湾，我们已经说好了！”

蒋旻把人拖过来帮他脱外套，然后关门，对于他们说好了要怎么样一点儿不清楚，或者清楚也不会承认。

方野心力交瘁，试图叫蒋旻听自己说话：“蒋旻！”

他喊得很大声，蒋旻抬眼，带了几分压迫，方野熄火了。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在怀江是回来找我的？”蒋旻问。

方野睁大眼睛，捂着突突突乱跳的心脏否认，眼神慌张地像藏了一百句没是这样我回来找你了但是你很凶地吓我还打我把我弄到发烧生病了好久。他说：“我才没有！”

蒋旻顿了顿，嗯了一声：“对，苏致要你回来找我，你拒绝了。”

方野眼睛瞪得更大——苏致怎么能把自己出卖地这么彻底？

蒋旻站在方野对面，用一种带了点讽刺的语气：“因为你很讨厌我？”

“没有！”反驳几乎立刻脱口而出，而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不是。

蒋旻微微低下头，看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的方野。

“那是为什么？”

那时候，方野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很差，到了完全不能进食和正常生活的状况。

苏致觉得方野应该去见蒋旻一面，方野拒绝了。

他有点怕，自我怀疑太久，他有点怀疑认知的真实性，怀疑反复折磨他的记忆和当年蒋旻温暖的怀抱的真实性，以及，不敢叫那样不人不鬼的方野出现在蒋旻面前。

谈话陷入僵局，苏致采取了比较迂回的办法送方野回蒋旻身边。

然后，他们有了第二次不愉快的开始。

有人被惊惧后怕冲昏头脑，采取强硬手段扣留失而复得的人。

本该皆大欢喜的重逢，因为那场暴雨，他们都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不是没有后悔过，但是后悔往往都是没用的，原谅两个字对受害者而言从来都很残忍，而心安理得接受这两个字的加害者往往都没有真心悔恨。

“那是因为什么？”手指捏在方野后颈，前天想标记他一下，最后忍住了，今天方野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他有点不满。

方野警觉起来往后退，“现在你不能欺负我了！”

“哦。”

蒋旻跟上去，方野怀疑他看到了舔牙的动作。蒋旻今天从始至终地好奇，一切问题都想得到方野的解答：“为什么？”

“……”处处都问为什么的蒋旻实在是很难让人招架。方野偏过头，脖子绷出的青筋都格外有气节。

“我们已经分手了！”终于，方野说。

“哦……”这次带了几分理解，然后，蒋旻语气都松快，甚至有了几分反嘲：“我们在一起过？”

“……”为什么他这么会模糊重点？方野推开蒋旻决意不再深入圈套：“我要回家！”

“我没答应。”蒋旻不厌其烦地把闹腾的人圈回来。

“我要回家！不用你答应！”方野极其气愤，据理力争。

然而——

蒋旻：“我说的是分手。”

方野沉思片刻，只能不情不愿承认自己的一时失言，然后反驳：“答应了的！”

在他以为他们要重新开始之后，蒋旻订婚，然后送自己回苏景湾，他们说了再见的，那怎么不算分手了？

但，不是。蒋旻的下巴搁在了方野颈窝，带了几分奈脆弱甚至撒娇：“我是说，三年前。”

哦，三年前。那确实没有。方野理亏了。

“真的没想我吗？好几个月了。”蒋旻又问。

方野鼓着腮面容严肃地摇头：“不会的。”

“一点都不会吗？”蒋旻不满。

“一，点，都，不！”方野一字一句非常清晰。

直到多年后，蒋旻仍要感慨这一天方野的小气。

蒋旻忽然捂着胸口吸气，方野带着几分怀疑看他：“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