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这次绝不会轻易原谅老婆
废弃工厂阴冷潮湿,寒意顺着脊梁骨一直蔓延到全身,周时眸底闪过精光,和几个面露凶相的保镖擦肩而过。
江远山坐在不远处的高台边,随手将案上的茶盏摔了过去。
周时侧身躲开,心底瞬间了然。
难怪今天着急约自己见面,怕是被这口黑锅压得喘不过气来,急着寻他兴师问罪。
“你办的好事。”江远山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打着我的名头去找楚忱安的麻烦,最后再来一出祸水东引,倒真是不傻。”
周时抱臂靠在一旁,“替你动手而已,你难道不想置他于死地?”
江远山眉头轻蹙,“想,但不是现在。”
周时俯瞰着高台下空一人的街道,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江远山见状语气更强硬了些,“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江未年也在。”
周时不动声色,“那又如何?”
他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你觉得我害怕让他知道这些?”
江远山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想要的只是他这个人,至于他怎样看我,这些都不要紧。”
周时淡笑,“更何况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算真的东窗事发,一个是向来觊觎自己股份的叔叔,另一个常年钻研艺术的纨绔子弟——你觉得他会相信谁?”
“回国前我们就约法三章,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事。”
江远山冷笑,半晌屈起手指轻叩桌案,“周少爷,是你先违约的。”
他使了个眼色,几个保镖会意,立刻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周时的方向。
几乎是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脖颈处传来的彻骨寒意,周时竟不知何时在手里捏了散落在地的碎瓷片,锋利的尖端直直抵在一根明显跳动的青筋之上。
“你挟持我是没用的。”
到底也是混迹江湖已久的老狐狸,江远山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不会管我的死活,大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就陪你一起上路,反正这辈子我也算是活够本了。”
“你说的太严重了,”周时摇摇头,“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而已。”
江远山忽然大笑了起来,“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当然有资格,”周时脸上依旧挂着淡笑,“江先生这些年创办慈善机构,明里暗里捞了多少黑钱,怕是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而我不过孑然一身,所以就算是死,也必须拉一个垫背的。”
他下手更重了些,已经有浅淡的血色顺着皮肉肌理渗了出来。
几个保镖迟迟不敢靠近,江远山却依旧气定神闲,挥手示意他们退开几步远。
“周少爷,你的软肋可一直在我手里握着。”
周时指尖微顿,“别用他威胁我。”
江远山双眼微阖,只字不言。
周时眉头轻皱,随即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刺耳的铃声循环了十几秒,终于屏幕一暗,万籁俱寂。
江未年立刻丢开手机,他可不想在这种哄男人的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楚忱安转身去倒水,江未年误以为他又要走,下意识起身去追,却在下一秒眼冒金星,力地跌坐了回去。
头晕的厉害,连眼皮都发沉,模糊的耳鸣间甚至可以听清到自己的心跳。
直到被喂了几口水他才堪堪回神,舔了舔发涩的唇角,刚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冷不丁被一阵强硬的力道拽到了一侧。
身后随即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江未年怔住,房间里弥漫起了浓重的火药气息。
“别抬头。”楚忱安将他拉到了墙角的视野盲区,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窗外并未听见第二声枪响。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了几声,江未年忽然想到了什么,和楚忱安对视了一瞬,对方会意,伸长胳膊将手机拿了过来。
定睛一看,果然又是周时打来的电话。
周时一只手还紧扣着瓷片,掌心中一片濡湿,早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液。
电话那头机械的提示音重复了几秒,紧接着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江未年语气并不自然,周时也如鲠在喉,他不敢赌江未年究竟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他只是怕这只老狐狸真的下了死手鱼死网破。
江远山想要的是江家的股权,而他想要的只有江未年一人。
三年前他与江家即将订婚,却因为江禹的反对被迫中止,在国外苦等三年,等来的却只是江未年与旁人的婚约。
只是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江未年一所有,便只能选择依附自己。
周时手指微微松动,移开了沾着血色的瓷片。
江远山如同事不关己一般,饶有兴趣的静待着即将到来的好戏。
他在心中设想了周时的数种措辞,只是没料到他会一言不发,只是近乎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等到江远山回过神时,周时已经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几步。
触目惊心的血色从指间溢出,江远山难以置信地站起身,耳边急促的警铃声由远及近,响彻云霄。
一上午连着发生两起大案,警局乱成了一锅粥。
楚忱安做完笔录,出来时正看见江未年站在门口和一个小警察侃侃而谈。
“郊区那边持枪斗殴事件,听说来头不小,受伤的是周家大少爷,这会儿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
江未年一愣,“重症?”
小警察点头,“是啊,我只是远远瞥了一眼,流了不少血,也不知是得罪了谁,真够倒霉的。”
男人的身影逐渐逼近,他戛然住口。楚忱安不知何时走到了江未年身边,“是谁报的警?”
小警察眨眨眼,“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不能是受害人吧.....”
楚忱安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见江未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