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起风了
变幻风云几卷[1]
夜里，最孤独的时刻。也许是因为入眼的光线不如白日，Y暗、恶意如同下水道的W泥一般滋生。
哪怕灯火通明，但因为是夜，人们就肆忌惮起来。
疲惫了一天，拉开颈部束缚着的领带，连带解开勒人的两颗扣子。领带顺力而起，随意落在沙发上。
他却没有脱下西装外套，在暗sE的包覆下，只有素白的衬衫能够在视线中留下一丝痕迹。
长舒一口气，白日的疲劳落下。借一片夜sE蔽T，人类就能卸去戴在同类之前的面具。因此仅在夜幕时分，才有机会一窥面具後的真相。
「萨里亚先生，欢迎回来。」冷漠的机械音响起，接着，面前弹出一个视窗，淡蓝sE的闪烁着邮件的标志：「您有一封邮件。」
伸手点开那封邮件，没有主旨，只有一个音频附件，轻点播放，经由变声处理过的话语便这麽细流而出：「这段时日，你差事办的特别好。」
修长惨白的指节随意搭在座椅扶手，指尖轻点，一下、两下，颇有节奏感。气自腹中冲出，路过喉结，拨动声带，哼出几个不着调的音节。
「想必，看到那些化为灰烬的游民，阁下心里非常愉悦吧。」录音还在播放着。
愉悦吗？忍不住轻笑出声，可笑意一旦出口，便如同山洪爆发、h河泛An，一发不可收拾。
怎麽可能不愉悦呢？好在在这个时代的房子都被要求必须要隔音良好，否则这将成为一大城市怪谈。
手捂在眼前，犹如飞羽落水，猖獗的笑声逐渐转为如J鸣一般刺耳，带着b人背脊发冷毛骨悚然的气势。
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呼呼呼呼呵呵呵呵呵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猛然收起那狰狞可怖的面貌，笑音被截在喉咙。放下手，再度成为那个风度翩翩的服装设计公司董事长。
「接下来就按照计画进行，位置早已告诉你，你该走了。」冷漠的机械音抛下这麽一句之後，音频的进度也到头了。
关上投影视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时间还未到。为了压抑要沸腾的心思，走到yAn台上，发丝轻轻飘起。
夜凉如水，融雪的日子是一年当中最寒冷的。站上yAn台，凉风拨开几缕发丝，寒意随着肌肤游入骨子里，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进入组织已不知有多久了，没有入陌生环境的恐惧，反倒像是回了家。也许自己天生就只能立足於黑社会当中，在yAn光照耀下，反而像是离了水的鱼，将要因乾涸而亡。
Dstiny，命运，这大概是自己的命运，注定就该待在这种地方。看向天空寥寥几颗星，国内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看到几点星芒。
从小就知道，失去用处的人会被社会淘汰，就像黯淡的星光，失去身上的光芒，就只能消逝於黑暗寒冷的角落，不再有存活下去的资格。
在现下的社会中，超能力者是被恐惧的，却非不必要的，好似是天生就知晓、就认定，在不久的将来，世界上，只有超能力者能够活下来。
杨青杨璟两兄弟当初都是被罗心带进特案组的，杨青还能理解，身为警察，在见了很多事件之後，会选择进入特案组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杨璟感觉就是附带的，他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专业，没有真的要加入的动机。
他之所以能进特案组，除了罗心的坚持，大概就是因为少见的预言能力。杨璟的超能力，不是预知，而是预言，所谓的预言，是需要特别去解读的。偶尔从他口中不受控制蹦出的话语，浮现在脑海中没有看过的景象，还有每夜里，光怪陆离的梦境，其实都指向将要发生的未来。
指缝被烫了一下，杨璟才知道菸已经烧到底了，赶紧塞进烟灰缸里，看着烟灰缸中一堆的烟头，杨璟难得的觉得不小心H0U太多了。
「叮！小助理提醒您，特案组成员杜鹃，已经摄取超过一日菸量上限！」
杨璟奈，只好离开x1烟室，在前往宿舍房间的路上，一不小心瞥见有两个人影正站在走廊上。进入特案组的这些时日，他被简单的训练过，虽然不及哥哥、柳荫和罗心，但好歹偷听一会儿是没有问题的。
是哥哥的声音！
「如你所料，这段时间他们总算开始行动了。」
「嗯，终於。」这是，业哥？他们俩都这麽晚了，到底在说……难道是Dstiny？
「这盘棋局终於开始了，接下来就看该如何……对付他们。」杨青语中挟带一丝狠戾，让杨璟有些胆颤心惊。
这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一面。
「你Ga0了，从很早开始，我们和他们，都已经入了局。」接下来的话语，杨璟什麽都没听到。
他没注意到，自己身後早就站了一个人，接着，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大风将起，知觉的人们，有直面灾难的勇气吗？
嘶……好冷，虽然出了太yAn，但一点都没感觉到温暖，看看路边正在融化成水，缓缓流入人行道磁砖的缝隙中，接下来就会流入蓄水管线，进入自来水公司的蓄水池……
照例来讲，雪不是应该已经被铲雪机器清乾净了吗？柳荫忍不住把戴着手套的手伸进口袋。
早上的红心市警察总部有些冷清，立於柜台上的机器人，大概和一个幼儿园小孩一样大，看起来就是一颗圆球，柳荫从大门口走进来，刚好瞥到它那作为「脸」的Y晶萤幕，两条蓝sE的「眼睛」眯起，看起来就在打盹。
柳荫知道天气很冷，但他着实没有想到连机器人都休眠了。虽然但是，屋内不是有暖气吗？
终於坐上办公室舒服的电脑椅，熬夜工作的後果就是到温暖的地方就忍不住昏昏y睡，在座位上放空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室友让他带出门的早餐。
说是让他带，其实当他从沙发上醒来时，罗心早就出门了而桌上还摆着一个用日式传统的便当布包好的便当盒，便当布是黑sE的方格纹。说实话，还挺适合柳荫的。柳荫在办公桌上打开包巾，露出灰sE的保温餐盒，按下按钮之後便可把盖子打开。长方形的盒子里放着一排三角饭团，有两个饭里还混着拌饭香松。
「喔~饭团看起来真bAng，啊对，小柳早啊。」一个蓄着小胡子的大叔从办公桌旁冒出头来，手上还捧着杯热腾腾的咖啡，看着饭团评价了一句，才想起来要和年轻人打个招呼。
「林大叔早。」林宥杰，红心市警局第一养生好手，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待在一线三星[2]，看上去没有晋升的打算，如今已经濒临退休的边缘。
其实，林宥杰是交通警察，身为刑事警察的柳荫不怎麽认识他，但招架不住这人实在很自来熟，身为社交王子的柳荫觉着自己就这麽败给他了。
简单寒暄几句就打发那位老头了，现在看着也暂时没事做，索X乖乖吃起早餐。咬一口饭团，柳荫惊喜的看向饭团内馅。
这恰好是柳荫喜欢吃的鲑鱼饭团，半熟的鲑鱼有炙烧过的香味，虽然饭团内部是凉的，外部那薄薄的一层似是有微微烤过，有些温温的触感，海苔也是选酱油口味，淡淡的甜味和香松让平静的海浪好似在柳荫的味蕾上轻轻抚过。
放在鲑鱼旁边的饭团是……小h瓜？而且这是寿司店的醋饭？实在是太过惊讶，不知不觉又吃完一个饭团。
接下来是r0U松，吃起来不像是市售的，难道是自己炒的？还有一点点焦香味，他哪来那麽多时间啊？还有一个是泡菜口味，最後则是纯粹的原味饭团。
吃早餐的惬意时间，让柳荫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的低气压一扫而空，这顿饭他吃的心满意足、心情愉悦。
刑事组的成员在他吃早餐时一个个走进来打卡，而好搭档杨青一如往常踩着上班时间的底线来到警局打卡上班。此时柳荫已经拿起厚厚一本犯罪心理学书籍开始恶补了。
心理学一直是柳荫的弱项，并不是说看书看不懂，相反地，书上的基础知识他都能背的滚瓜烂熟，但就是法往人身上套，这也就导致每次在讨论犯人心理侧写以及JiNg神监定时，他都在旁边一头雾水，久而久之就变成其他人慢慢讨论，他听结果就行。
至於为什麽要恶补，就是因为这段时间事情不断，调职、搬家、案件、进组、调查、宴会、文书处理……很少能有时间像今天早上能够如此清闲。
「行了别恶补了，你再看也就那样了。」杨青敲了下他的书本，骤然压低声音：「昨日我们去搜工厂的时候业哥不是偷跑到他家去搜查了吗？他把窃听器以及搜查用小机器人放进去以後发现萨里亚和什麽人通讯过的痕迹，刚才，他跑了。」
「什麽！」柳荫用气音喊了出来，两人稍微检查一下四周，最後两人转移阵地前往顶楼，在离开办公室前，柳荫似乎听到版公司一些nV成员的对话。
诸如「嗑到了」或是「……是真的」之类的话，所以是什麽意思，什麽真的假的，嗑到什麽？什麽和什麽。
「那白导演有发布什麽指令吗？」他有些担心这位组长有些时候恐怕有特别的考量，有些事情也许不一定会在终端机的群组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