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坦白(上)

白辰露出一个微笑，指了指床铺：“坐吧。能跟我说说你之前的生活吗？”

白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床单是军用的那种，粗糙但整洁，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白辰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只隔着一臂的距离。

“我......”白夜开口，又停住了。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些黑暗的记忆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

“慢慢来。”白辰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白夜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这双手修长有力，没有疤痕，只有训练留下的茧子，是一双被精心呵护的手。而记忆中的那双手，布满了各种伤痕和老茧，指关节因为常年格斗而变得粗大。

“我是个孤儿。”白夜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后来......被培养成绝对服从命令的杀人工具。”

白辰的眼神微微暗了下来，但他没有打断。

“最后一次任务......”白夜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被队友背叛，被拷打致死......然后就魂穿到这身体里了。”

他说得很简略，但白辰能听出其中省略了多少痛苦。那些轻描淡写的词语背后，是怎样的地狱？

“你多大了？”白辰突然问。

白夜愣了一下：“前世吗？不清楚，二三十吧。”

“比小夜大。”白辰轻声说，“但你看起来比他小。”

“因为......”白夜的声音更轻了，“从来没有被当成人看待过。只是工具......不需要成长，不需要感情。”

白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家人？没有......关心你的人？”

白夜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没有父爱母爱，也没有爱情，关心什么的......”他顿了顿，“第一次被人关心，是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那天，昊哥打趣说高考状元的身体素质不行啊，他嘴上嫌弃，可是眼里确实担心。”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直插进白辰的心脏。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活了二十五年，却连最基本的温暖都没有感受过。他的弟弟虽然任性，但从小被爱包围，而这个灵魂，却像一株从未见过阳光的植物。

白辰突然伸手，将白夜拉进怀里。这个拥抱很用力，像是要把对方揉进骨血里。白夜僵住了，身体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种亲密接触，但白辰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牢固。

“记住，”白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沉而坚定，“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血狼是你的家，那几个不靠谱的家伙都会是你最坚强的护盾，知道了吗？”

白夜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他试图控制自己，但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的肩膀开始发抖，呼吸变得破碎。

“嗯......”他只能发出这样一个单音，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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