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桔梗

苏浅坐在桂花树下的小竹凳上，悠哉游哉。

小丫头则歪着脑袋站在院门往远处眺望。

来往的人显然和小丫头很熟，都会打个招呼。

“蝉儿，又在等你爹爹呀。”

“对呀对呀。”

“真好，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就好喽。”

“嘻嘻，李婶婶，你家红儿也很好的呀，爹爹常说想要红儿当他的小棉袄呢。”

“哈哈哈，你呀，小嘴儿抹了蜜。”

……

盼望着父亲归来的小丫头突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哦对啦。”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哒哒哒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子里。

很快。

她就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狭长的瘦身酒壶来。

那酒壶里没有酒。

有的是一株开的极美的桔梗。

抱着花，重新站在院门口，等待。

“爹爹回来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就这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不再有晚霞。

有的只是连绵不知几千里的夜幕。

好在月光很大，星星密且繁杂。

但是这么唯美的画面。

并不能抚慰小丫头逐渐慌神的心。

左等不来。

右等不归。

整个世界都是父亲的丫头哪里能有闲暇欣赏这无边的星空？

终于。

她忍不住了。

抱着桔梗，走了出去，逢人便问。

“张大叔，你看到我爹爹了吗？”

“今天我和老秋没一起进山。”

“啊？这样啊，谢谢张大叔。”

……

“王伯，有没有看到我爹爹呀？”

“你爹还没回来吗？”

“恩呢。”

“不要急，你爹可是咱们村的活地图，可能是觅到什么了不得的药材了吧。”

“喔喔，这样啊。”

……

“村长，村长。”

“嗯？蝉儿你怎么来了？”

“我爹爹还没回来。”

“放心好了，你爹早上进山的时候是和村东嘎子他们三兄弟一起去的，放心好了。”

“嘎子叔？”

“嗯嗯，这下放心了吧。”

“那蝉儿倒是有点放心了，谢谢村长。”

“不谢，对了，听说你爹救了个人？好像还是城里的？”

“嗯嗯，他叫苏浅，说什么是安什么城的。”

“你们吃了没？没吃的话，来我们家一块吃点，你婶子煮的腊鸡。”

“不了呢，村长，我还是等爹爹回来一起吃。”

“那行，你别乱跑，在家里等就是了。”

“嗯嗯。”

……

一路上苏浅都远远地跟着，毕竟他不放心。

二人回到院子。

小丫头就坐在院门边的门墩上，一手抱着桔梗，一手撑着头，痴痴地望着那条唯一的村里大路，这也是父亲每次回来的必经之地。

此时看到小丫头有些意兴阑珊，苏浅也不愿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孤单。

跟着坐到另一个门墩上。

小丫头转头看一眼，眼神闪过一丝感激，但也没说什么话，就又痴痴地望着那条路的尽头，虽然因为夜幕降临那尽头已满是黑暗，就算有月光的照耀，也顶多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道路两旁的大树。

白日里没什么。

这夜晚看去，那大树的身姿就有些微微显得诡谲了。

小丫头不愿说话。

苏浅便也不说话。

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小丫头睡着了，小脑袋不自控地一点一点。

每点一次，那迷蒙的眼睛就微微睁开一些，但很快就又闭上。

唯独怀里的桔梗不曾动摇半分，酒壶里的水都不曾洒出半点。

苏浅看的心疼。

轻轻进去拿出小竹凳来，然后把靠背悄悄放在小丫头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