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了什么？孟恒这样一问，孟文彬就回忆起那些屏幕里流动粘腻的肉体，反胃马上涌了上来。那时宿舍里几个男生全凑一块低着头，围着一台发出吱哑嘲哳呻吟的手机发出笑声，身上的恶臭散发得更为明显，孟文彬眉头都皱起来，一秒也不愿意再在这个地方多呆。离开宿舍路过这群人时，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凝固在脸上，也正因如此，孟文彬才意间看到屏幕上的内容——乌黑的男性生殖器没入同样的女性生殖器体内，双手还不遗余力地在胸部上抓揉——像是两条蛆虫在蠕动。只消一眼，孟文彬的厌恶之情更甚，头也不回地要离开宿舍，低哑的窃窃私语飘到门边：“装什么……”“不会真的他妈是个处没见过吧……”恶心的笑声响起来。

这嘲笑只响了一瞬，便在孟文彬不带感情的瞥视中凝固。

在学校操场跑步时，两条白花花蛆虫交缠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孟文彬脑子里，他想，那应该就是人类在交配。一些曾经上过的语焉不详的生理课和纪录片中动物交媾的记忆交叉，使孟文彬肯定的得出了这是人类在交配的结论。原来人类在产生交配的冲动时，身上的味道会更加恶心……回忆起宿舍那股恶臭，孟文彬冰冷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但——

要是是爸爸，他也会变臭吗，还是更香呢？

孟文彬跑步的速度都有些慢下来。

孟文彬对他十岁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但自从他有清晰记忆起，他便闻到几乎所有人都散发出一种恶臭，一种类似于腐烂血肉的味道；不同的人不过是轻重之分：婴儿和女人多为丝缕的臭味，而男人身上却多是恶臭熏天。只有两人是不一样的——一个就是他自己，身上并任何的味道；而另一个就是他的父亲，孟恒。

孟恒身上有一种香味，同花草木抑或动物香味都不一样的一种异香，以至于在这恶臭弥漫的人群中，他的父亲几乎就是他唯一的慰藉。孟文彬对这味道敏感之极，随着年岁渐长，甚至可以在几十米外便能捕捉到这股香味；离孟恒越紧，这香味也愈发的明显，如果将口鼻整个埋进那麦色皮肤之中，便能隔绝外界的一切恶臭，被这股温暖而清新的味道搂抱。因此只要呆在孟恒身边时，孟文彬就恨不得将自己的父亲死死抱在怀中；而后又从影视剧中学习到亲吻作为亲近的一种表达，同血肉距离更加贴近，孟文彬也如法炮制。

所以，如果说，性交会强化味道的话，那爸爸身上的香味会不会更为浓郁呢？

孟文彬被这想象激起细细的颤抖来。

在从背后搂抱住爸爸时，孟文彬仔细回想了那一瞬的画面：人类性交是生殖器插入和揉胸，但他父亲作为自然男人，自然是没有女性生殖器的，因此第一步不能实现，只能是第二个……孟文彬有样学样地把手放到他父亲的胸前，又照猫画虎，学着那男人的样子大力揉搓。

果不其然，揉捏没两下，孟文彬便清晰感受到自己鼻子下那块皮肤里慢慢沁出了一丝较平日更为甜腻的香味，只是这变化太过于细微，还没等他细闻，孟恒便伸手制止了他，顶着一张红透的脸便开始絮絮叨叨。

向来听话的他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了，不到一分钟前钻进他鼻腔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气味几乎要占据他的心神，孟文彬只在想：怎样才能让爸爸同意给我揉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