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宫(下)gore注意
渐渐的,艾尔缇不再觉得他同自己有任何相像之处了,不过是欢乐宫里又一个面目模糊的便桶而已。他垂下眼帘看着玛莱利和自己交握的手,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如果当年在玫瑰堡没有发生意外,自己会不会也成为那些面目模糊的人中的一员?
在内心深处,他深知自己也早已是遭神厌弃之人,所以他老是威逼两个孩子跟着塔玛亚斯去教堂,自己却总能找到逃避作弥撒的理由。在不信这一点上,似乎他和玛莱利并不同。
这时多姆鼓掌打断了他的思绪,所有人向搽着白粉的总管望去,看他作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够了,模特的状态已经成熟,现在各位请回到你们的位子上去,完成今天的主题画。”
这下还插在模特屁股里尚未射精的半秃画师很是尴尬,“能不能让我射完再喊停?”
“阁下,请记住您到这里是来作画不是玩乐的。如果您要使用这个模特,大可以等到今天的创作会结束。”
被多姆一通不失礼貌的教训,那人只好把还硬着的鸡巴拔了出来悻悻退了下去。现在只剩下金发模特还躺在那里,他满面含春,头发和面部都被倒呕出的精液胃液尿液弄得一塌糊涂。他的小腹还在因尚待消退的快感间歇痉挛。在他大敞的双腿间,一个已经法闭拢的肉洞因为不断涌出的白浊而泥泞不堪。但他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一种被彻底满足的笑容。
“人类是多么容易堕落啊。”皇帝嘲笑道。
画室里四面通风,很快把精液浓重的腥气吹散了。
接下来场面一片安静,只剩下了硬毛笔刷和帆布的摩挲声。艾尔缇注意到玛莱利也提起了笔,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画那个被肏傻了的模特。他在画一张毫不相关的半侧面肖像画,艾尔缇好奇地看了会儿,随着线条和明暗的补充,他突然一阵脸红。因为认出了玛莱利正在画的人是自己。
玛莱利的右手手指因为烧伤的缘故并不灵活,但他习惯了以一种有点僵硬笨拙的姿势挥洒画笔。他的人物画总是止于速写范畴,并不做细节描绘。但他又总能抓到重点,把临摹对象画得逼真传神。
“这个月底吧。”还在勾勒线条的皇帝突然说。
“什么这个月底?”
“这个月底在夏宫让奥托给新圣骑册封。”
艾尔缇盯着玛莱利好一会儿没吭声。
“但你不能参加,新圣骑必须和过去完全斩断联系。”
果然是带着附带条件的。艾尔缇低下头不遗憾道:“我很想念我的孩子。”
“我不介意把圣骑士也邀请到欢乐宫来。”玛莱利的恶质一如既往。
“闭嘴吧你。”艾尔缇厌恶地推开了皇帝的手,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他敢这么同他说话。但皇帝却毫不介意,微微弯起的眼角甚至流露了笑意。
“至少你还有孩子。”
“那你不也有奥托。”
“奥托是我兄长的孩子,不是我的。”玛莱利很强调这一点。
艾尔缇这回没还嘴,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是。他转过头去,又把目光投向那失了神的模特,那个让他出卖肉体和灵魂的钱袋子从他脖子上垂落下来,吊绳绷得笔直仿佛一条绞索。
青年模特的年纪与西里尔相仿,艾尔缇忍不住联想这人的父母要知道自己的儿子被陌生人轮奸成了这番模样会是什么心情。没有哪个人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就算是天使之血的双胞胎也是被耗尽骨血怀胎十月才诞生到人间。
如果今天是他自己的孩子遭到这种事,艾尔缇一定拔出宝剑把在场所有人,包括下命令的影子皇帝玛莱利都杀了。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母心,也是当年科林纳斯的暴怒之源。他过去也不止一次疑惑,为什么玫瑰堡的事作为当事人的自己都打算当作被狗咬了一了百了,伯父们却迈不过这个坎,哪怕拼上整个家族也要向帝国报仇。这种心情也只有等他自己给两个男孩当了二十多年的爹才慢慢能够体会。
他不会允许他们中任何一个踏进欢乐宫一步,他甚至不想让他们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哪怕注定他余生都很难再见到自己一手带大的那对双胞胎。
玛莱利要求新圣骑与上一代完全切割干净,才能重新承认阿珀斯特尔家族的正统性恢复圣骑士职阶,前提基础是皇室罪论。皇帝不会犯,犯的只能是叛国的科林纳斯和纵火的弗朗索瓦。而艾尔缇和玛莱利作为矛盾的肇因,同样不会再有机会得见天日。
一种崭新的正确记忆正在建立,而在这正确记忆里已经没有他们这些已经过的一代人的位置。
册封仪式已定的消息也没挽救艾尔缇当天的心情,他一天没吃得下东西,总觉得喉咙里堵着什么噎得慌。皇帝却胃口大开吃得比平时还多。他似乎很高兴自己开的这个小玩笑把艾尔缇摆了一道。
“别那么垂头丧气,告诉你个好消息。”
艾尔缇抬起头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他现在开始相信施莱德森的话——玛莱利的脑子已经不正常。而一个不正常的人未必具备对消息好坏的甄别能力。
“我已经履约派人去看望过你儿子,他好得很活蹦乱跳,身旁还守着个忠实好友,根本用不着你替他担心。”
艾尔缇面露疑惑,西里尔在帝都举目亲,打哪里突然冒出来个什么忠实好友?
玛莱利看他不解,进一步补充道:“一位你们在东方的老朋友,你应该认识他。哈木宰,他自称是位阿拉伯埃米尔。听说最近他在托门路想同你儿子一起进奥林帕斯瞧瞧。这人真有意思,我都不知道撒拉逊人里还有胆子这么肥的。”
“你不能让他们进奥林帕斯!”艾尔缇立刻斩钉截铁地说。
“哦,为什么不?”玛莱利的眼睛眯了起来,食物的汤汁从他缺失嘴唇庇护的森白齿列间渗漏而出。他任由多姆拿餐巾帮自己擦拭嘴里溢出的肉汤,眼睛像眼镜蛇盯住猎物一样直直盯着艾尔缇,“你不是挺想念你的孩子总想见见他?”
“请别把下一代扯进我们的恩怨里。”艾尔缇要尽一切可能阻止西里尔走进欢乐宫。而他也很清楚,玛莱利不是肯白做买卖的人,当他向他提出一个又一个要求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皇帝必然会要求有所回报。
玛莱利和阿珀斯特尔家族之间有着不可弥合的仇恨,这点已经是既定事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状态下,艾尔缇根本猜不到玛莱利会怎么折磨自己,他说得虽然好听表现得也挺大度,然而鉴于此人在玫瑰堡的恶劣前科,艾尔缇很难相信自己真能幸免于对方的恶趣味。画室里的闹剧疑就是他打擦边球的一种暗示,皇帝完全掌握着他的弱点。玛莱利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又有着颗过于聪明的脑子,如果他决心要治一治艾尔缇可有的是办法。
然而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艾尔缇却渐渐反觉尽管皇帝总爱时不时开一些只有他觉得有趣的所谓玩笑,但对自己还是表现了相当程度的尊重,从表面上看几乎可谓爱护。皇帝的意志决定了宫里所有人的态度,很多人都对突然出现的影子皇后感到好奇——人们确实背地里这么称呼他。皇帝待艾尔缇如同伴侣,人们便把他奉若皇后。
他们一起就餐一起游湖,一起观看玛莱利的“小实验”,晚上也躺在一张床上,亲密间宛如一对真正的伴侣。玛莱利的绷带每天需要换两次,其中一次在晚上。和他同床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他全身的皮肤不可触碰连用以亲吻的嘴唇都没有了。他俩同床是字面意义上的盖被聊天。
但玛莱利显然不会满足于这种现状,他自命为神必须所不能,包括与爱人行房——哪怕在自己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他只是需要一个时机,一个让他正大光明索取他彻底顺服的时机,圣骑士的册封仪式。
费尽心机跋涉万里,牺牲了下半生自由为代价换来的圣骑册封,始作俑者的艾尔缇却缘亲眼得见。他只能和影子皇帝一起坐在欢乐宫里等来报喜官。五月的最后一天,踏着春季的尾声,帝都所有教堂在同一时间敲响了钟声。册封典礼上被放飞的鸟群从奥林帕斯的露台上都能望见。但热闹的欢庆并不属于基督之光都照不到的地方,艾尔缇只能在脑子里幻想穿着礼袍的西里尔的模样。他知道也许就在同一时间,在罗马也在举行一个相同的仪式,由宗座为他的另一个孩子加封圣骑。多么荣光,但作为始作俑者,他既不参与庆祝也法享受成果,还需要把自己支付出去作为交易的一部分。
“我已经实现了我的承诺,现在该轮到你了。”玛莱利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笑着对他说。
那一晚,皇帝终于临幸了他的爱人——以一种特殊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