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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犹恐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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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良勒怒不可遏,当庭砍死了人。

沙奴人民风开放,向来崇尚武力和刀刃,有这么一出,原本各种乌烟瘴气的声音都消下去一半。

梁见不仅没制止海良勒在庭见血的鲁莽行径,事后还特意嘉许他护驾有功,封他为王庭大将军。

杀鸡儆猴,屡试不爽。

除了应对朝中,暗中查探给梁见和连也吉下毒的人的事情还在继续。

这期间王庭少有的恢复了一阵平静,海良勒的威慑起了很大的作用,日常的述职和政务上报也慢慢在正常进行。

至一月底。

海良勒连同当初秦隐留下来的下属,将送补药的那个侍女及与她背后主使有关的整件事情彻查清楚,在王庭翻了个底朝天。

祭了不少刀下亡魂,才查出来此事与当年毒瞎梁见眼睛的人也有关联。

最终确定了连也吉在王庭的亲信大臣左大都尉——也就是阿力辛的父亲。

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梁见也知道要斩草除根。

勒令海良勒在王帐前即刻行了斩刑,以儆效尤,威慑众人。

王庭上下护卫军花了整整半月的时间,算是彻底清除掉这一支潜藏多年的乱党。

本以为就此总会真正消停一阵。

随之二月初,就迎来了阿力辛于自己的帐中自戕的消息。

梁见听闻闭帐三日未出,茶饭不进。

三日过后,再也没提了。

……

二月底,山坡上的野花开的正盛。

水草丰茂,天低云矮,又有成群结队的牛羊在山上吃草,少男少女们坐在山头唱沙奴族内的乡歌。

梁见听得高兴,吹响了脖子里挂着的那只隼哨。

片刻后有隼在他头顶振翅盘旋,唳叫着俯冲下来,又擦过他身旁飞旋天际。

他不自觉喃喃,“秦隐…秦隐什么时候回来?”

只有远去的几声隼唳。

浮生漫随流水。

一晃眼三月中,王庭已经一片安宁祥和,梁见的王位坐的越发稳当,此前那些诸多不满的政臣也都陆续闭了嘴,诚心奉他为王。

王庭政局恢复元气后不久,梁见宣诏解除了与北辰公主的和亲,不出所料迎来了半数人反对。

小打小闹了一阵没撼动梁见的心意,也随他去了。

这期间,从关内传来消息说北辰的京都乱成了一片。

世族联合起兵造反,原本的京城由世族占领,皇帝带着随从和金银珠宝逃去了南方,在南方和旧部建立新都,一时之间出现了一南一北两个皇帝的状况。

在关外以北的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想要北辰内越乱越好,神思在关内关外的政事中得到喘息,其余的所有心思都算都涌去了个人的私事。

距离秦隐离开王庭已经有两个多月,这两月之中,没见他写过一封书信,那只由他号令的隼,也从未传递过什么消息。

只是在梁见头一次吹响隼哨时,曾与梁见匆匆打过一个照面,不过也就这一次起了作用,后来再吹隼哨,怎么也不见它的踪影。

人知晓梁见心里在意的事情,偶尔只有奉永公主会来询问。

或许是借了奉永的一丝坦荡,三月底,梁见召海良勒随同,亲自南下去了沧州。

结果当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秦隐根本不在沧州。

暂时代理沧州的是之前沧州守卫的统领,这几月他根本没见过秦隐回城的身影。

安抚军心之事也是个借口,沧州有从前的护城统领坐镇,根本没有出过人心动荡的乱子。

弄清楚自己被骗,梁见心里反倒踏实。

不过别的半点消息也没有,到了夜里又睡不着了。

他想不到秦隐能瞒着他去做什么。

返回王庭之后想了三天三夜,终于记起来阿力辛之前说秦隐询问过当年他眼睛毒瞎的事情。

叫来营帐里的医师威逼利诱了半日,对方一时没招架住,跪在他面前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出来。

秦隐去的地方是极北。

那里的冬季格外漫长,就算是到五六月份也看不出来半点别的季节,他在那里待忘了时间也很正常。

医师只说了秦隐此去是为了找药,但具体没说到底找什么药,也没说危不危险,口头安慰梁见说再等一阵,说不定就能有消息。

这样一等,又等到了四月初。

梁见等的心焦,耐不住病了一场,人消瘦了许多。

王庭的一些琐事就算再不重要,也需要他这个大王坐镇决策,他根本抽不开身去找人,期间派了一些人去北方探查,也没真正探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直到四月底快五月,他站在每日光顾的山坡上,听见了隼盘旋飞鸣的声响,那声音他听过一次就怎么也不会忘记。

远处放牧的牛羊奔跑逃窜,有马蹄声向他奔驰而来——梁见这才感觉到来临已久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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