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可以追你吗

…

馄饨在车篮里，她在他后座，扯住他的衣摆，思考着这个时候如果抱住男生的腰会不会太超过了，她还没有这样的经历，不要说抱腰，就算是坐在后座，这也是第一次。她已经开始苦恼起来，甚至想要发个消息给朋友求助，问问恋爱专家的意见。

即便衣服不算单薄，凌栩也清楚感受到后背的抓力越来越紧，领口随着这股抓力向后滑，索套一般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有点好笑，没回头，却实在的说给她听，“同学，我要喘不过气喽。”

李霁窈这才抬起头，嗯嗯哦哦的回应他，不算慌张，想了想又松开被抓得皱巴巴的衣摆，将双手放在他腰两侧，上下比划比划，最后以一个握的姿势两掌覆上男生的腰。

她其实是脑子没有转过来才换了这个姿势。当下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后来想想都觉得蠢。

但毫预料的凌栩立刻被酥麻的痒意弄得失去平衡，心声如同冷水入油锅般沸腾，全是大写加粗的问号。

他有一瞬间失去控制平衡的能力，车身歪歪斜斜的拐了两拐，李霁窈以为要连人带车一起摔出去，呼吸加重大脑宕机，唯一挽救措施就是立马双手顺势前伸，紧紧箍住身前人整个腰身，脑袋随惯性贴撞上他的背。

他用力蹬踏板找平衡，车身逐渐平稳，后知后觉感受到交叠在自己腹部的一双手，呼吸有意识的放缓，心跳却不受控。

李霁窈感受到身前人背绷得笔直，像块立着的木板，沉默的固体。

她偷偷地笑，但最终没放开手。

有点紧张。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宿舍楼下，李霁窈下车捋顺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盈盈的道谢，然后就脱了外套还到他手里，从车篮里拿出馄饨，就道了别扭头准备开溜。

“李霁窈，你等下吧。”

“啊？”她疑惑回头，又顺着他抬下巴的方向，宿舍楼门口一对情侣正在拥吻。

李霁窈耳热起来，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在大门口接吻，两个人难舍难分，恨不得把彼此融进身体里，并不打算马上停止的样子。

凌栩已经把车停好在路边，将外套重新披在她肩膀上，邀请她一起散散步。

不远处两人还亲得火热，头顶的路灯就像专门给他俩的氛围灯。其实直接路过也是几秒钟的事，就算近距离也没什么。但是凌栩邀请了，她居然就顺理成章答应了。

隐隐约约应该还挺期待接下来的展开。两个人并肩走在路边，手臂偶有摩擦，但谁也不在意。月色皎洁，眼前一切都铺了层朦胧的银纱，偶尔路过跑着的，走着的，讨论着的男男女女，吵闹一阵，很快又安静下来，更多时候是二人的独处。

其实过程里聊了挺多天南海北的闲话。后面在梳理李霁窈一个也想不起，觉得跟泡泡一样被晚风吹远了。

因为只能记得他问，我可以追你吗？就像问她明天吃什么一样平常的说出来了，她转头看见他目光灼灼，与他轻描淡写的话是不匹配的。

五个字。记忆深刻的只有五个字。

以前并不是没有过被告白的经历，但大多郑重其事的表达自己的喜欢，把感情铺垫得比强烈，好像她拒绝就有潮水一样的罪恶感将人淹没。

她现在并不想要拒绝，有的人开始信奉及时行乐。但玩笑的坏心思也没能被压制住，“那我能说不可以吗？”

“那我再想想办法？”他嘴角上扬，离她只有一步远的距离，面前人笑容明媚，眼睛里汪着水，又清又亮。

几乎在一瞬间，他跨步上前和她足尖相抵。

他个子高，突如其来的靠近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她仰头看他的同时他也低下头，鼻尖马上就要碰上他，太亲近的距离营造出火焰一样滚烫的暧昧气氛，他温热的呼吸洒至她唇瓣。

“我可以亲你吗。”

他说。

出言温柔又带着蛊惑，就像浑身披满霞光的精灵，小小的魔法杖一挥，就让机器的齿轮停止转动。

这样近的距离，面前人优越的五官放大在眼前，李霁窈的额神经突突突的跳，感到脑子腾腾升起一团轻飘飘的雾，思绪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理性都被抽走。

她原本只是出门买夜宵。现在她的夜宵应该糊成了一坨。

她静止不动，于是他的头更低的压下来，睫毛扫过李霁窈的眼皮，掀起一阵细小的痒意。她眨了眨眼，听见他又问一遍，“可以吗？”

她不出声，任由他双手托住自己的下颌，浑身过电，一片痒麻。

最后的距离消失。

月影之下好像一双牢不可破，浓情蜜意的恋人。

但这并不是个深入的吻，他只是轻轻的吮她的唇瓣，时间很短，李霁窈瞪大的双眼还没来得及闭上，他就和她分开，退后一步，回归到安全距离。

李霁窈脸红得很快，像森林大火的蔓延速度，飞似的往上窜。

她猛吸一口气：“太超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