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屠杀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薄衬衫，衣服上绣着精妙绝伦的玫瑰花纹，在她的汗水浸透下，雪白的肌肤变得若隐若现，她脸上的桃红也是最美的妆容，她的紫玉眼睛双瞳剪水，她的笑容璀璨如歌，在此之前他未曾见过如此韶秀的女孩。

相处久了，他也发现，曼丽克斯不是外人流传的用花瓶，她的骨髓里淌满热血，有时时与现实的不公搏斗的勇气，而畏缩在她身边的那个瘦小男孩似乎是她力量的源泉。

记得有一次，有一个人贩子看上了在餐厅外玩耍的菲诺，把他绑到了摩托车上，曼丽克斯二话不说就提着菜刀出来了，一刀直接扎中摩托的后轮。

摩托停下后。她直接把人踹下来，压在他身上用拳头招呼他的脸皮，暴力的姿态让数想过追求她的人胆寒。

唯独鲁克森很是欣赏，因为他明白这是出于爱的力量，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存在的暴力。

虽然她对弟弟的爱近乎贪婪，但并不意味着她是个对他人薄情的家伙，她很乐意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有饥肠辘辘的乞丐路过时，她会掏钱请他吃碗热汤面。有同事被流氓调戏时，她会直接把那人踹翻在地。有顾客因为家人没钱治病钱而大哭时，她也会一时脑热，捐出自己一个月的所有工资……

有时候，他搞不懂，曼丽克斯到底爱的是什么人，她私地发光发热，企图温暖所有人。

可自始至终，她并不是高挂在天边的永恒不灭的扶光，她只是一盏燃尽自己照亮别人的烛灯，所有的萤光都是她燃烧自己的结果。

而他愿做那只逐火的飞蛾。

人这一辈子最恨相间晚，鲁克森始终没想到那一夜在餐厅的别离竟是永别，那在电影院的守望竟是声的悲剧。

但他再也不想让悲剧发生了，他必须保护好菲诺，这是曼丽克斯所珍爱的人，自然亦是他所珍爱的。

他不知道曼丽克斯到底喜不喜欢他，他只知道自己还有数的心声想与其吐露，还有数的介于喜欢与爱之间的东西想要与她共享，但一切的理想就像肥皂泡一样幻灭于眼前，没人在乎他这个普通人的爱恨情仇，更不在乎他的生死与否。

“曼丽克斯，为什么要抛下我们先走啊，你太残忍了吧，让菲诺这个孩子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鲁克森暗怨着，一脚把菲诺踹飞老远，“对不起下手有点重了，不管怎样，再见了！”

“别！别别！别去，鲁克森哥哥，我求你了，别去！！”菲诺半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鲁克森冲向那黑衣的死神。

鲁克森一股热血直冲颅内，与黑衣人展开肉搏，但他的每一击都被精准预判到，一记要命的膝顶击直接撞在他的胸口，接着一把褐色的铁棍便洞穿了他的腹部。

“你是杀害曼丽克斯的那个人？不，不对，你看起来……很瘦，难道是个女孩子或者是他的帮凶？”鲁克森捂着泛滥血水的腹部倒在地上，打量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们姐弟，曼丽克斯还有菲诺与你们有什么恩怨？”

黑衣人慢慢蹲下来，挑起他的下巴，一棍刺穿了他的下巴，直接穿入舌头直达口腔上壁。

“你的话太多了，听好了，论是你还是那什么曼丽克斯，都该死，谁叫他们想迫害我，怎么，害怕偷情的事被传出去？”

“什么时候的事？”

“还跟我装傻。”

“他们真的是……辜的。”他知道再解释都是用了。

黑衣人戴着厚厚的面罩，但依稀可以听出是女人，那说话的方式与腔调都与曼丽克斯像得诡异。

“你好像……我的一个故人。”鲁克森强忍着口腔贯穿的疼痛，蹇涩说着。

“放开鲁克森哥哥！”菲诺忿火中烧，握着美术刀杀向黑衣人。

黑衣人也没客气，抢过刀刃，在他额头割开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又一记手刀让他昏睡过去。

“跟你姐姐一样是个废物。”她骂道，又把注意力转向鲁克森，“像你妈像，你这种恶鬼不配与我为伍！”

“还有什么遗言吗？”她看着鲁克森卑微的神态，那是一种再丑陋不过的模样，他的眼里血泪四横，嘴巴张开到极为难看的幅度，整张脸都因痉挛而扭曲。

“你不是杀害曼丽克斯的凶手，对吧？”

“没，那种家伙不配我动手。”

“你不会……伤害她的弟弟吧？”

“不感兴趣，你还有最后一句话可以说。”

鲁克森虎躯一震，猛然伸手去扯掉她脸上的面罩，她勃然大怒，用铁棍刺穿他手掌钉在地上。

“告诉我，你不是曼丽克斯……对吧？”鲁克森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她一头紫色的秀发，皮肤白皙，有着一双娇媚的狐狸眼，与曼丽克斯可爱的杏眼不一样，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但不知怎的，在她的眼中，鲁克森能尝到一丝暖意，一丝来自故人的亲切。

“自作多情的家伙，死吧！”刽子手把铁棍拔出，从额头直插入大脑中，再猛地一搅，搅碎了他的脑组织，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利。

“那……就……太好了，曼丽克斯……可是最善良的女孩呢。”吐出这句遗言后，鲁克森放松地笑了，眼里的澄光中倒映着记忆里那个栗色头发，始终笑语盈盈的女孩。

“善良？呵呵，我这就送你去陪她。”她笑了，笑得既像凯旋而归的战士，又像精神病院的艺术家，“再也没人可以威胁我！”

她两指蘸上泼洒的血，抹在了曼丽克斯墓碑的署名上，看着那猩红发紫的名字，她明白，曼丽克斯·艾吉亚斯终于死了。

在任何意义上，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