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赎罪
曼丽克斯与鲁克森，她的两个“仇人”都死了，时间的指针已然向后拨动了4年之久，但摩涅塔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她常常独自在肯诺德大厦的天台眺望城市的夜景，看着人海潮起潮落，看着霓虹灯闪烁扑灭，看着人间喜怒哀乐绵延不绝。
巨大的空虚感包裹住她的心脏，她每时每刻活得都缥缈虚假，复仇完成后，她便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尽管不差钱花，但她也明白自己失去作为普通人生活的资格。
肯诺德教会了她碎痕的使用方法，这是一份禁忌的力量，凭借它，暗杀肯诺德的的目标简直易如反掌，掌握了力量与权柄的她特别喜欢欣赏猎物们垂死挣扎的表情，边的杀戮让她搞到永恒的快乐。
就连肯诺德本人也评价她是个杀坯，逮到猎物后便要将他们大卸八块才肯罢休，似乎生来便带着对于人世的暴怒似的。
摩涅塔也法解释这种感觉，每次杀人时她都感觉浑身得到了解脱，那种飘浮于身体的畅快让她习惯了血雨腥风，甚至乐在其中。
直到一次不寻常任务的出现，才让事情有了转变。
由于自身美丽的容颜，肯诺德常常让她靠美色骗取敌对公司高管的信任，再借用碎痕的力量完成痕迹的暗杀，但有一次，他的目标却是一个小孩。
他叫亚当·斯克塔是斯克塔公司总裁的独生子，自幼体弱多病，肯诺德一直想收购他父亲的公司却屡屡受阻。
于是他便雇佣黑帮绑架亚当·斯克塔，借黑帮之口威胁他父亲拱手公司的机密。
他的父亲却毫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活不长了，早早在外找了情妇并有了私生子，对于黑帮的威胁不屑一顾，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儿子来牺牲全公司的利益。
黑帮把撕票的权力交给了摩涅塔，只有她可以做到一丝不漏。
当她提着匕首戳在他心口时，她渴望他可以发出这世上最畅快，最痛苦的呻吟！那是最美妙的乐章！
但是，他却静谧得叫人害怕，像早死了一样，只是冷冷盯着摩涅塔的瞳孔，笑道:“杀了我吧大姐姐，我也不想活了。”
“你真的不想活了，你现在求饶我也许还能放过你？”摩涅塔不敢相信一个十几来岁的男孩能这么有骨气。
“我妈妈早去世了，爸爸也不爱我，他从来不花时间陪伴我自始至终只把我作为工具使用。老天也不爱我，给了我一具破破烂烂的身体，每每戴着氧气面罩，打着点滴时，我都想要死了该多好，就不用这么痛苦了。”亚当表情淡定，但哀伤就像墨一样化在了女孩的心中。
“你真的这么想？”她问着问着脑袋忽然酸痛，摔倒在地上。
她感觉十只蜈蚣顺着耳道直接钻进了脑髓里，在里面开了一场狂欢派对，不停有走马灯在脑海里闪现如影。
这么倔强有骨气的男孩，她好像还遇见过，仿佛存在自己脑海里，只不过那片海域好像蒙上了一层雾，让她不能看清对方的模样。
菲诺？她脱口而出。
一醒来时，她正枕在亚当的腿上，亚当也温柔地看向她。
“你醒了，太好了。”
“怎么回事？！”
“你昏过去了，你的手下们疯了似的要来杀我，幸亏你嘴里迷迷糊糊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谁来我杀谁！’我才得救了，谢谢你，其实你本心并不坏，对吧？”
“呵呵，小孩子也想教育我，我尝过的血比你吃的面包都多！”
摩涅塔嘴上一直在反驳，心里却变得忐忑不安，她好像唤醒了一些不该存在的记忆。
事后，肯诺德佩服亚当的勇气，收他为干儿子，并让其参与某项“医学项目”来治病。
“肯诺德先生，菲诺……是谁？为什么我会忽然想起他？”她像迷路的小鹿一样急切地问道。
“菲诺？他就是那什么曼丽克斯·艾吉亚斯的弟弟，听说最近得了重病，就要死了，你问他干嘛？”肯诺德双手交叉，下巴搭在上面，冷眼问道。
摩涅塔耷拉下自己的睫毛，心口一阵剧痛，感觉一块肉被剜去了，不知怎么，这个叫菲诺德男孩好像对她下了什么诅咒一样。
“虽然曼丽克斯该死，但我觉得她的弟弟是辜的，没有了姐姐的支持他过得一定很艰难吧，更何况是生病。我这么久以来帮你杀的也都是些肮脏污秽的中年人，他们有的贪污受贿，有的贪婪暴虐，有的……但我一直觉得小孩子与他们不一样，他们的人生并不完整，有活下去的资格。”
一道暗红的瀑布从肯诺德的办公桌流下，那是他碰倒的青花瓷茶杯里溢出的红茶，他凶煞的眼里住着两头恶魔，一只名为傲慢，一只名为暴怒，他说道:“怎么，你想与敌人的血亲为伍？”
“不是，单纯觉得他很可怜。”摩涅塔紧张地眉毛都跳起来了。
“哦，那就好，人人都有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不是吗？”他笑了，只是虚伪的明显，“那你可以跟他电话联系，嘘寒问暖还是没问题的，想见面的话……那就滚出我公司吧，监狱会好好收留你。”
“我明白了。”摩涅塔接过一张电话簿，退出办公室。
深夜里，她拨通了那个电话，那是菲诺所在病房的座机。
“你好，请问你是菲诺·艾吉亚斯吗？”
“你是谁？”男生的语气很是警惕。
“你好，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是你姐姐曼丽克斯以前的朋友，你就叫我小摩吧。”
男孩狐疑地四望，没有发现什么诡异的人员进入病房里，于是继续问:“你的声音跟我姐姐挺像的，只是我没听她提过你。”
“没事没事，就当她忘了吧，我也是最近才回到卡纳多市的，关于你姐姐……请节哀顺变吧。”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我是个男孩，不能依赖姐姐活下去，我要好好继承她的遗志，不能辜负了她。”
“那就好，我听说你是不是生病了？严重吗？”摩涅塔难得关心起别人。
男孩感觉莫名其妙，反问:“你又是听谁说的？”
“我有朋友在医院里工作，听他们说最近有一个小男孩住院了，我一打听居然是你，便很担心。”
“这样啊，可真麻烦你了，不用害怕，小病而已，我很快就能康复了。”菲诺笑道。
“好，祝你早日康复。”
“话说你和我姐姐怎么认识的？”男生的语气很憧憬。
“哎呀，很久很久以前在餐厅吃饭时认识的啦，你姐姐那么好看，想认识的人当然很多，不用在意我。”
“那你对我姐姐是什么看法呢？”
什么看法？完了，她还真没有了解过曼丽克斯，一切都是未知数，她想立马就切断这聊的谈话。
“人啊，可不是用一两句话就可以概括的生物，对于你姐姐，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你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我姐姐啊，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了，没有之一，她美丽，善良又温柔，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在乎别人而常常忘记了自我，没有她我也活不到现在。”谈起姐姐，菲诺总是骄傲的。
“哦，那你姐姐可真是很棒的女孩啊，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真是我莫大的遗憾。”